[然访]柠檬(一)
*避雷吧，主cp然访，穿插高访与ghy48(也没有多少)
*不是很欢快的路子，不过还是写的甜饼
*雷写前面了，及时止损
(一)柠檬的颜色是柠檬黄
一辆银灰色小轿车慢吞吞地行驶在黑黝黝的柏油马路上，驾驶位上的男人略显憔悴，握着方向盘的手软绵绵的，给人的氛围就是死气沉沉的。
高访刚从医院出来，逃离了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，远离了本就白茫茫的环境。无法言说的疼痛感麻痹了神经，为了不出意外只得放慢了车速。
后面的车不知前车的伤，烦躁地按着喇叭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。因为开着车窗，高访听得真切，回敬对方的是满眼通红。对方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，讪讪地跟着放慢了车速。
高访苦笑，却不知道该怨什么。从没这样手足无措过，连自己出柜那天都是义正言辞的。可如今整个世界变成黑的白的灰的，本应绚烂的夜景也暗淡了。暖橘色的路灯呢，五颜六色的装饰灯呢，花花绿绿的服饰呢，统统不见。
漫无目的在路上游荡，不想回家，一个人的家令人寂寞。无意间瞥见路边水果店，一抹黄色进入视野。那是平凡的柠檬两头尖梭子形状，高访歪头看它，似乎与它看对了眼，没觉得酸竟感到一丝温暖。果断下车买了两个，回到车上浑身出了一口气。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，瞬间瘫软。抱着方向盘呜咽起来。
现在不是纠结丢脸的时候，即使被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，或有上前询问，高访都是摇摇头，抹把溢了满脸的眼泪，给继续往外涌的眼泪腾地方。
发泄过后的空白期，令人向往。
整理好心情，发动了车子。沿着漫长的跨河大桥准备回家，一条黑影立在桥上栅栏。以为自己看错了，定睛再看，果然是个人。正翻着栅栏，似乎想要轻生。
夜深人静，路上车辆少得可怜，更别提行人了。四下看看，除了蛐蛐的扰人叫声再无其他。这是自己赶上了，就不能不救。想到这里，高访将车子停在了自行车道。知道这犯法，但是人命重要。
“喂，那人！”高访停好车子，脚下加急。皮鞋有些束缚，可高访依旧跑得飞快。栏杆上的人听到响声，停下了脚步。没在向前，而是停在了露台上面。
“为什么要过来，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多好。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！”明显是个年轻人的声音，充满了哀怨与悲伤。
“小孩，你先回来。”高访跑到近前，句子里带着喘。露台上没有防护措施，依旧很危险。
男孩坐在了露台边上，两条腿晃荡在空中。整个人都很瘦小，单薄的身体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飞走。整个人都显得苍白无力。像极了现在的自己。
高访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，此刻却蹲下来温柔地问：“发生什么了，或许我能帮助你。”
“大叔，别多管闲事了，生不带来，死不带去，我已经做好觉悟了。”男孩头也不回，默默地抹着眼泪。“我现在一定很丑，你就当没看见我，悄悄走掉吧。”
大叔？高访脑子里缓缓打出硕大的问号，哈，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叫我大叔。微怒的高访决定晾着他，看着他仍颤抖的身躯探寻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。
身后没声音了，男孩心里竟空荡荡起来，试探的向身后看去。正好对上身后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。心脏忽的漏了一拍，这个男人过分好看了吧。以自己的词汇量无法形容他的美，温润如玉，不失阳刚之气。眼睛恰到好处的眯起来，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，举止动作都恰到好处，整个人散发着透亮的气息，让人心如鹿撞。
“怎么小孩，有兴趣与我聊聊？”高访从容不迫地走进几步。
“你说这世上唯一关心你的人不在了，你会怎么办？”男孩的语气空灵，飘在半空中久久不能离去。高访的心被猛地揪了一下，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孔。想要伸手抚摸，却是冰凉的触感。
“我想随她去了，还能做个伴。我再也没有亲人了，这种孤独感我很怕。”男孩轻轻松松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陌生人，因为是生命中的过客，所以有些话更容易说出来。
高访摇摇头，劝道：“小朋友说的好简单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何苦呢，看见你这样他也不会开心的。”
“人死了会开心吗?”小孩的眼里突然空洞，深邃的连眼白都被黑夜吞噬掉了。高访浑身一震，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。心倏地疼了一下，一时间不知道是为了心疼谁，眼前的小孩，或者在医院停尸房里躺着的男友，还是站在这里的自己？
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，迈着修长的腿，身体敏捷地翻过栅栏坐到他的附近。语气里带着那么点释然：“那我陪你，我现在也是孤儿了。这世间车水马龙，灯红酒绿与我没什么干系。没什么留念了。”
“大叔，你跟着凑什么热闹！”男孩急了，“我死是小，别又搭一个。”沈浩然感到一丝愧疚，性格使然，平时也不爱麻烦别人。今天本就是想销声匿迹的，结果遇到一位怪人。非要和自己一样送死，沈浩然本来坚定的心动摇起来。
“说死很容易，可真正活下来才是英雄吧。”高访抱着腿将下巴垫在自己的膝盖上，望着平静的河面，悠悠地继续说：“跳下去，河面也只会溅起一朵小水花。”高访的手从下而上做着跳水的动作，头也跟着摆动。“噗通，然后结束。”忽的笑了起来，有些痴痴的，眼角不知何时涌出了泪。
刚才的坚强，忍耐现在消失殆尽，内心的苦闷悲伤再也忍不住了。杜轩大哭起来，哭得一塌糊涂。风吹过千疮百孔的心，想停留但没办法驻足。“他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去了，让他平时注意休息，嫌我唠叨就是不听。现在好了，想听也听不见了。”带着哭腔的怨恨从高访嘴里冒出来。身旁的少年被他的模样惊道了，几次伸手却又放下。几次开口，却如鱼鲠在喉，终究是无声无息，默默地陪着他。
高访哭得狠了，感到有些疲惫。发泄过后，只剩下无边的寂静。渐渐平稳了情绪，泪痕还挂在脸上，被风吹的生疼。“见笑了。”
从他身上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，再加上他的反常，沈浩然猜测，或许是重要的人离开了。“我不像你这般哭过，我以为痛到骨子哭出来的都是血。”沈浩然没在安慰他，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，而是感同身受。“她是福利院的姐姐，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。听起来很普通吧。”说完沈浩然嘴角微微勾出向上的弧度，“她是我生命的光。”
高访现在很乱，脑袋身心都在混沌中，下意识地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“她很年轻，却是个单亲妈妈。听说过去很不容易。”沈浩然低下头，注视着自己的脚尖，紧紧咬住了下唇。“我很叛逆的。”或许是想到了幸福的事情，沈浩然整个人都阳光起来。“经常淘气，打碎个碗，上到树上躲起来让她找不到，着急地找了我一下午。”
高访清醒了不少，静静地听着别人的故事。夜更深了，有些凉，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外套。沈浩然发现他浑身在颤抖，刚想问怎么，忽的风灌进了自己衣服里，冷得直打哆嗦。杜轩见状，起了身，拍拍身上的土，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。“走吧，小朋友换个地方再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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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发奇想的根源是《柠檬》这本书的第一篇——柠檬。
